为什么女性居多的公益行业却总是留不住女性

摘要:女性要兼顾工作和家庭,男性只要赚钱就好,什么道理。

我采访肖肖的时候,她刚从一个做工伤服务的公益机构离职。她从大学毕业起就在这家机构里工作,原本想着骑驴找马,边工作边考公务员,没想到一干就是5年。现在离职主要是因为经济压力。

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她坚持工作了那么久?她能从5年公益经验里带走什么?公益行业的薪资低,为什么她仍会推荐年轻人加入呢?作为女性公益人又有哪些特殊的感受呢?希望这篇采访能给对公益行业感兴趣的人一点参考。

这份工作教会我热爱和关怀于磊:你在工伤公益机构里面快五年了,怎么想到要离职?

肖肖:离开是想给自己多一些机会。

我是年大学毕业之后进入公益圈的,在这个工作过程中收获了很多成就感和价值感。但因为我对经济方面也是有期待的,希望往其它薪酬更高一些的行业去尝试一下。我内心还是热爱、认同我之前的工作,也希望以后有更多的人去参与这个行业。

于磊:能说说你的薪酬是多少吗?

肖肖:刚进机构的时候,多不到,现在的话有了。但扣了社保、公积金,其实到手也只有,正好是我家里四口人一个月的必要支出:租房,小孩的花费奶粉和纸尿裤之类的至少,还有吃饭两三千,然后工资就差不多花完了。

本来我和我伴侣的目标是花一个人的钱,存一个人的工资,但到了年底会发现其实做不到。我们两个是农村家庭出身,老人没有社保保险什么的,将来养老、医疗都有一些压力。所以,我想换一个收入更高的工作。

于磊:可以说说你当时进入公益行业的契机吗?后来又为什么待了这么久呢?

答:当时我是想考公务员,准备先找一份自己可以快速进入的工作。刚好看到这个机构有招聘信息,就去了。因为招聘信息上写着工作时间是5天、每天8小时,我觉得业余时间比较充裕,可以方便备考。

进来后,了解到其实机构对于我是有期待的。他们希望把我培养起来,承担一些责任。无论是从入职还是到我离开,机构对我是有很大的认可,很大的期待的,同时也是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工作的认同感,就一直做到现在了。

于磊:你在机构里所做的工伤工友服务,具体是怎样的一个工作?

肖肖:这是一个开拓视野的过程。虽然大家好像都知道职业病,例如“鼠标手”之类的,但在法律上这并不是职业病。但我进入到这个行业之后,才发现做职业病诊断的过程是很困难的。

我所接触的服务对象,我们需要给他提供很长期的一个服务。从一开始和服务对象的接触、甚至一直到ta离开人世,整个过程都需要服务,因为确定诊断的时间特别长。而在诊断之后,仍然有很多权益性的问题。例如有些对象的病需要长期治疗,也许是没办法治好的,或只会越来越坏的,还有可能今天看着健健康康,明天大出血就去世了。

所以那时候总感觉到各种冲击,原来自己过去所理解的职业病,跟我现场看到的不一样。在工作的第一天,我跟着同事去走访病友,那时才了解到职业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,原来有那么一个群体在。原来这些病友他们有很多很多困难,不仅只是权益方面的困难、还可能有心理上的困难。

自己也才发现白血病有很多的种类,而不同种类的治疗方案都不一样。有些只需要化疗,大概十来万块钱可能就治好了。但有一些可能需要终身服药,比如格列卫这些药。另外还有一些不得不去做骨髓移植,但骨髓移植又是有风险的。

虽然我现在离开了,但从情感和责任方面,我都不希望机构因为人员流失或经费问题放弃服务工伤工友。

于磊:你工作所接触到的职业病患者,他们可能大多是重疾、可能面临死亡等严肃沉重的状态。当时你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,第一次接触这些重病工友的时候,是什么感觉呢?

肖肖:我第一次接触的病友,他们已经是多年患病的老病号了。一年天,可能有天或者说天都是住院。但是你在他们身上是看不到很悲观的心态的。医院附近有一个村,不管是我所接触的服务对象,还是其它病友,有一些需要长期治疗的人都会住在村里,他们日常就像一家人一样,一起吃饭一起煮饭,并没有展现出病人的状态。

工伤工友们那时候会经常打牌,几个朋友聚在一起。但那里的科室主任不喜欢他们经常聚拢在一起打牌,工友们可能就答应一声好的,过一会又聚在一起,看起来像小孩子跟大人玩一样。他们讲起这些事情讲得很快乐,觉得好像即便是住院,但是有朋友或者说有跟一起同病相怜的人,好像也很快乐的感觉。

这些工友是已经诊断了职业病了,所以有一些会有一些伤残津贴,有一些有一笔赔偿金。认定工伤之后,ta的工资还是继续发的。

于磊:所以比较困难的是职业病的认定是吗?

肖肖:不同的工友,每个阶段的需求是不同的。有一些在刚开始申请诊断的阶段,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可能就是对法律不了解、或者很多资料是缺失的、或者说在诊断的时候没有配合,整个过程就很困难。还有另外一些病情比较严重,但是没有钱,因为他们没有权益保障。其实法律规定,如果疑似疾病的话,可以有一个疑似疾病通知书,凭这个通知书实际上是可以得到一些保障的。

还有一些是程序的问题,职业病前期诊断的时间很长,快的话可能半年、慢的话两三年都有可能。在这样一个时间段里面,他们是没有太多的经济来源的。

然后有一些可能已经认定工伤的,心态就轻松一些,困难存在于ta与病友之间。比如相处的过程中有矛盾怎么进行处理?心理方面的问题怎么处理?病了那么久,作为照顾ta的人,家属实际上也是有心理压力的,这些又该怎么处理?每一个阶段有不同的需求。

于磊:服务人群那么广,并且需要提供那么多的服务,你们的人力上会有困难吗?

肖肖:我们机构之前有三四个全职同事。我们实际上不仅仅做职业病,还会做一些再就业指导的工作和一些劳动争议的处理。不同的同事,负责专门接待不同的个案,我是专门负责疾病的个案。

我怀孕之前,能正常开展一线实务工作的时候,每个月都会有一个新的个案进来,一年下来会有10~12左右个案,然后其它关于劳动争议的就更多了。我服务的对象可以理解为是需要长期陪伴,甚至陪伴到离开人世的。我从业快5年了,这个过程中实际上很多病友都已经去世了。

于磊:经历服务对象的死亡,你是怎样的感受呢?

肖肖:第一次应该是在17年的时候,我工作的第二年。我和病友们一起去送他。这是给我带来很多力量的一个个案,也是支持我能不断地再去服务其他人的力量来源。因为他给了我很多的肯定,让我觉得我在服务的过程中是有在用心地、是真诚服务他的,他有给到我这些反馈。

经历了他的离世,我只能说很无常。因为之前我有经历过妈妈去世,所以死亡对我来说并不是恐惧。我只是没想到,昨天还好好的人突然就去世了?但我后来比较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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